威廉肯特里奇的素描定格

南非著名當代藝術家威廉肯特里奇(William Kentridge)的大型個人展覽正在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行。去年香港國際電影節曾放映過他的《這不是咖啡壺》(Self Portrait as a Coffee Pot),是他在疫情期間以別開生面方式分享自己創作過程的影片。他最馳名的一系列素描投影(Drawings for Projection)是以炭筆素描製作的定格短片,做法是不會事先寫好劇本或者先做分鏡草圖,而是在素描手稿上不斷把線條擦掉重繪,用相機拍下每次變化,製成定格動畫。手稿會刻意留下修改的痕跡,記錄意念的轉折與時間的流逝,突出了繪畫過程。而筆觸殘留,也恰如歷史和記憶不會徹底被抹掉。 Continue reading “威廉肯特里奇的素描定格”

南高丁的敘事曲

早陣子在阿姆斯特丹看紀錄片影展,也趕上了攝影藝術家南高丁(Nan Goldin)的巡迴個人展覽。南高丁的生平故事,曾被導演羅拉柏翠絲(Laura Poitras)拍成紀錄片《所有的美麗與血淚》(All the Beauty and the Bloodshed)。她是 OxyContin 藥物成癮的受害者,戒掉藥癮後就成立了 P.A.I.N. 組織,聲討普渡藥廠蓄意隱瞞鴉片類藥物的成癮風險,抗議各大美術館接受藥廠家族的冠名贊助。 Continue reading “南高丁的敘事曲”

掠影夏灣拿

五月的時候,我和友人去了一趟夏灣拿(即哈瓦那,但我傾向沿用夏灣拿這名字,一來這是由來已久的粵語音譯,二來據說當地華僑亦慣用此譯名)。提起夏灣拿,不少影迷可能馬上想起《樂滿夏灣拿》。廿多年前,一群古巴老樂手聚頭,組成 Buena Vista Social Club,錄製唱片贏得格林美獎,雲溫達斯以他們為主角拍成紀錄片,令更多人知道他們的音樂和故事,亦令更多人對古巴留下深刻印象。 Continue reading “掠影夏灣拿”

女皇的輓歌

女皇的名字叫翩娜。

還記得當年看完《抹窗人》(Der Fensterputzer,首演時尚未命名,只稱作「新舞劇」),回家就寫了首詩,把翩娜遺下的問號嵌入詩裡,提問:該怎樣去想象/形容/理解/說明一條龍呢?我城的故事從來不是容易說得清楚的故事,有太多濫調,太多選擇性失憶。那年煙花太多,各自表述的香港故事爭相出爐,你說是咖啡我說是茶,或許在九七主權移交前夕,不少人都希望從她受委約的作品中找到靈光,看到自己平常看不見的那一面。 Continue reading “女皇的輓歌”

森田童子

因為九十年代的《高校教師》,我才知道森田童子。我總是疑心,七十年代森田童子自彈自唱的歌受到日本年輕人喜愛,多少跟當時學生運動的挫敗有關。搜尋 Youtube,果然有人把森田童子的歌,配上日本「全共鬥」運動的畫面:學生佔領校園,與警察對峙,安田講堂上飄揚著旗幟,然後是水炮和催淚彈。由於不懂日文,只能從零碎的二手資料中知道,高中時她因為學生運動而退學,二十歲那年因為朋友去世而開始寫歌。傳說她因為喜歡馬奈名畫《吹短笛的男孩》,就以「童子」為藝名。她真名叫什麼,似乎沒有人知道。出版了七張唱片後,就徹底引退,據說結了婚。知道的就這麼多。其中關鍵詞是:學園鬥爭、挫折、友人之死。而她的臉孔總是藏在墨鏡後面。聽她的歌,總有一陣難以言喻的哀傷,脆弱的呢喃,好像訴說著青春的孤寂與創痛。 Continue reading “森田童子”